五百余名的奴隶与寝宫守卫军、侍女构成的队伍如果出现在夜晚的街道上,定会引起往返于大街小巷的巡逻兵不小的恐慌与警戒,如果到时候巡逻兵吹哨引来其他近边的巡逻部队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亚杜尼斯只能选择带着人排成列走在位于街道下的下水道中缓慢向后城区方向行动,虽然脏兮兮的污水甚至伴随着强烈的恶臭让人几经作呕,但这也是经过神思所得出最靠谱的路线。
“虽然…经常收拾马棚…和牛棚…但是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是无法接受…”
温妮菲特蹑手蹑脚地踏过胶粘湿滑的腐臭浑水,平日里身为女仆长的她时常要处理一些肮脏不堪的环境且拥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过相比于畜生的饲养处,此时身处的地方却远远超出了女超人温妮的承受范围,说话的同时感觉吸进肺中的空气都伴随着冰冷的异样感,这也使还在抱怨的她不由发出反胃的呕声。
“再忍耐一下就好了,温妮。”
亚杜尼斯走在温妮也是整个队列的最前方,手持火把的他步伐缓慢屏息凝神,打探着前方可能出现的危险,对于曾多次随奥利薇娅往返于战场的他而言,下水道的味道并没有让他皱眉,或许在亚杜尼斯认为,即使是难闻的臭味也远比鲜血或是尸体的味道让他更承受得来吧。
“真是的…”
温妮皱了皱眉略显不快的嘟起嘴小声低喃了一句,如果说自己没有妒忌绝对是骗人的,想起练兵场起火的时候,亚杜尼斯毅然决然的背起涅莫西斯,温妮还是多少会有些在意,不过温妮很清楚也只有单纯的嫉妒,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如果亚杜尼斯的心上人真的是涅莫西斯的话,自己也无话可说,只能继续陪在涅莫西斯身旁以好友的身份去保护她,必定她是曾将自己从饿死边缘救走恩人的子嗣,这一点温妮很明白,同时也将侍奉特拉维斯皇室的使命,看的比一切儿女情长都更为重要。
回想着这一切的温妮脚底一滑坐倒在污水道中只露出头在外面,但当她回过神再次准备站起身时却发现脚踝已经扭伤,不由因疼痛龇牙啧了一声。
“真是不小心呀你,看样子伤到脚了吧?温妮。”
亚杜尼斯听到落水声,转身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温妮温柔的对她笑道。
“不用你管!”
刚刚还在生闷气再加上不幸掉进污水,温妮的心情更是变成了一团乱麻,所以才会将一切的错误怪罪到亚杜尼斯身上。如此说着的温妮,气急败坏的推开亚杜尼斯向前走去,不料脚踝一痛扑进了亚杜尼斯怀中。
“总感觉今天的你一点都不符合你平日的作风,简直就像涅莫西斯小姐一样笨拙。”
“滚开啦!”
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温妮的心情再次糟糕到极点,但是她无法挣脱亚杜尼斯有力的臂膀,淌着浑水的双脚也像陷进沼泽一样沉重。
“既然伤到了就不要勉强啦,你总是这样硬撑着努力完成多出好几天的工作。”
说着亚杜尼斯用闲出来的手将火把丢给身后的士兵,扭头示意带路。
“你!你做什么金毛色情混蛋!!”
“受人恩惠说话要好听点呀!钢铁女!!”
“咕呼!!”
亚杜尼斯弯下身将手臂缠绕过温妮的膝盖后将她抱入怀中,跟随着带头士兵的步伐向不远的出口进发。
“还有,我可是很专一的。”
温妮面红耳赤再也无法说出话来,躺在公主抱中的她心跳的飞快,呼吸似乎在这一刻停止,只能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火光中落落大方的帅气笑脸,那张不像是在说谎的坦然笑脸。
「是啊,我在想什么呀……」
温妮的心情开始缓和下来,尽情享受着粗壮臂弯中的温暖。没错,这份温暖原来一直都属于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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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隆特站在后门外凝视着面前不断机械化走来走去的守卫,他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与守卫队只有一步之遥,对方却依旧无法发现他。
这是因为「隐身」与「反侦查魔法」两项最适合用于潜入的魔法同时发动的关系。
有这两种魔法护身都是因为菲希尔战前准备的关系,当然沙丘隆特并不会使用这些魔导师的伎俩,身为战士的他多少掌握的只有属于战士的格斗技巧,也就是专属于战士的魔法「斗技」。
即使有如此便利的魔法当作护身符,沙丘隆特的步伐也相当沉稳不敢发出丝毫风吹草动。
一来,敌人是格尔木皇城受到过严格训练的禁卫军,对于如此简单的魔法把戏,在之前的训练中一定接受过应对措施的教学。二来,一旦被敌人发现并遭到攻击,这两项魔法就会彻底失效。
沙丘隆特虽然对自己的战斗能力很放心,不过面对大批量的守卫军,谨慎行事才是上上之策,所以沙丘隆特准备在敌人最薄弱的时候动身,在这之前就依靠魔法的力量,悄悄从后门潜入皇城,尽快与寝宫人员会合吧。
如此一边拟定作战计划,一边小心行事这才是一名老兵应该具备的谋略,因为战场上的风云无人能够预测的到。
绕开所有守卫来到后门的沙丘隆特耳中传来一阵成群的脚步声,虽然能够听到对方是身穿铠甲的士兵这点无疑,不过步伐慌乱不成体统,就像是在慌张的逃命一般。
「来了吗?」
沙丘隆特的手搭上腰间的剑柄,不过很快又将手松开疑惑的看着面前向他跑来丢盔弃甲的士兵们,那些人并不是他准备营救的寝宫人员,因为那是胸甲上印有雄狮标志的格尔木皇城禁卫军。
虽然寝宫人员有可能伪装成禁卫军的装扮,不过从那一张张挂满惊悚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他们并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喂!!怎么了吗!?”
看见同伴如此惊慌,手持长柄板斧的城门守卫如此发问,但是丢盔弃甲的禁卫军们一边急促喘息,一边撞开守卫们的阻拦向城外跑去。
“怪!!怪物!!吃人的怪物!!来了!!!”
时不时有这样的声音伴随着尖叫从撞过沙丘隆特身边的人口中传出,沙丘隆特很快便敏锐的察觉到话中人正是菲希尔。
「既然前阵的士兵能跑到后门…菲希尔殿下败北,不,应该是!失控了吗?!」
沙丘隆特的心猛地一跳,他拔出腰间的长剑,用力推开向他盲目撞来的士兵,与士兵的方向相反,快步挤进拥堵的城门入城。
“呃!什么?…快、!快将城门关闭!!还有你,去寻找其他小队过来加强后门的防守!!”
城墙上的指挥官看到战意丧失的士兵如蜂拥般涌出城外,同时也听到他们口中疯狂的话语,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慌忙地下达指令,很明显他也被眼前士兵们表现出的恐慌吓坏。
“这可不太妙啊…如果不尽快的话…”
沙丘隆特皱紧眉头,看着空中的硝烟,战争已经打响了很久,空气中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血的气味可以飘到这么远的地方,如果没想错的话那里一定发生了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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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最后一个了吧?”
沙丘隆特伸手从下水井中拉出最后一名侍女后,侍女点了点头表示确定,他环视了一眼周围,深夜后城区的灯火已经通通熄灭,以作为居民区的这里现身是明智之选,后城区此处的居民区相对于其他地方更为安静,这里通常都是供给一些辛苦劳作的人居住的地方,所以在这个时间只有很小可能会遇到徘徊于街道的居民吧。
“那么动身吧!”
语毕,亚杜尼斯看了一眼温妮,早已经脱离了亚杜尼斯怀抱的温妮(虽然有点不舍)表情严肃地对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脚伤无妨。
虽然是足足有五百人的浩大队伍,行动的声音却十分安静,这也是亚杜尼斯之前考虑到的一环,在逃脱前他早已要求所有人脱掉鞋子,但是也不够完美,因为身为这些无法战斗的人中最强的战斗力,为了提升自己的机动性与防护性,亚杜尼斯穿了全身铠甲与笨重的钢制战靴,所以有些吵。
穿过房屋之间的暗巷,蹲下贴在墙壁边缘行进,整个计划运行的相当完美,后城门就在三个街区之后。到了那里,房屋的掩护会消失,相对的所有人会来到一片只有一座大喷泉,以螺旋灰石砖铺成的空当广场。
在那里即将迎来战斗,亚杜尼斯默默在心中向神明祷告,希望敌人人数不要太多,如涅莫西斯之前说好的去行动就好。
然而——
来到灰色广场的众人却目睹了无法突破的难关。
禁卫军的人数远超预计,甚至将灰石砖广场铺满,他们笔直站立,警戒着城内主干道的远处,怪物有可能袭击过来的地方。
亚杜尼斯无法前进,身后堵满了人群也同样无法后退,拥堵且人头窜动的小径有些显眼,亚杜尼斯不禁啧舌。
正当亚杜尼斯思考该如何应对时,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很快又化为众多的尖叫声,人群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从小径冲向广场。
“糟了!!”
亚杜尼斯险些被人群撞倒,他快速站稳后回过身却发现小径中倒着数具奴隶的尸体,而面前手持利剑全身武装的两名格尔木士兵也同样表露着惊慌,那是因为他们在巡逻时发现人数如此众多的集团所致。
“你、你们是什么人!?”
巡逻兵的手有些颤抖,与同伴的肩膀靠在一起,问向亚杜尼斯。
说时迟那时快,似乎在话语刚落的瞬间,身穿全身铠的巡逻兵发出像瘪气球露气一样的怪声后,向后飞了出去,温妮在原地摆出架势,刚刚的一掌打穿了白银铠甲,甚至强大的撞击力击碎了铠甲后肉体内的肋骨,当亚杜尼斯回过神时,那名巡逻兵已经一命呜呼的倒在地上。
身旁的同伴受到惊吓,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口哨放进口中。
“休想!”
温妮顺势抬腿,黑色裙摆画出如月亮般圆润的圆弧猛击巡逻兵的头部。
刹那间巡逻兵的头颅就像皮球一样从脖颈上分离,飞到了看不到的地方。
不过,还是太晚了!
在温妮迅捷做出反应之前,口哨已经吹响,灰石砖广场上的禁卫军部队随之转头发现了温妮与亚杜尼斯在内的五百余名逃犯。
“切…”
温妮发出不屑的声音,蹲在地上警戒,刚才强力的踢技使脚踝的疼痛加深,但是温妮毫不在意,美丽的俏脸上表情严肃,漆黑双瞳紧紧死盯着面前已经将刀出鞘的禁卫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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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无数惨白人骨构建的叹息之墙外禁卫军不断尝试各种办法进行攻破,甚至连挖地洞的方式都用过了,但所有的办法都以失败告终,叹息之墙的地基很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触及到墙壁的底端,除此以外,城墙虽然用人骨堆积修筑而成,不过无论是用钝器敲砸还是以专门用来攻城的巨大木桩冲撞,墙壁都纹丝不动,就像是一面用纯钢铸成的厚重大门一样坚固,让人叹为观止。所以此时的禁卫军们只能驻守在叹息之墙外休息,等待敌人从墙中离开时加以歼灭。
但是叹息之墙内却重复着熟悉的一幕,奥利薇娅手中冰冷的剑刃正贴在涅莫西斯的脖子上。
“怎么了?就这点本事吗?涅莫西斯?”
奥利薇娅弯起轻蔑的嘴角,身上的湛蓝色战装完全没有半点损伤,也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相比较起来,涅莫西斯的浑身都沾满了土灰,不断喘着粗气,单膝跪倒在奥利薇娅脚边,用大剑支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
“我可是还没有进攻哦?就凭你这样的实力又能做的到什么?”
涅莫西斯咬紧牙,依旧不断喘着粗气,虽然一双怒目死死盯着奥利薇娅轻蔑的笑脸,不过事实确实就像奥利薇娅所说的那样,奥利薇娅并没有展开攻击,只是不断以轻盈的步伐躲开她使出全力的攻击,所以涅莫西斯耗尽所有体力的现在才会有这般惨状。
“虽然能做到这一切的你实在不容易,不过经过我的确认,很遗憾,你并非我所等待的‘奇迹’。”
涅莫西斯依然没有反驳,虽然很想出言,不过刚刚不断挥舞沉重巨剑的她,肺都要炸开了,已经没有那点儿体力。
说着奥利薇娅一脚从侧面无情且有力的踢来直中涅莫西斯的腰腹,涅莫西斯发出一声怪声后吐着血,像是皮球一样向远处飞去,滚了几圈后才停了下来趴倒在地,但涅莫西斯没有放弃,用手臂吃力的撑起上半身接着以锐利的双眼瞪向奥利薇娅。
“你和我很像呢,涅莫西斯,真的很像,尤其是现在这双眼神…不想承认自己输掉的事实…”
奥利薇娅提着手中不断闪烁银光的花剑·克尔维特 缓步走向涅莫西斯。
“但是现在的失败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呢?…一定比不过灭国给你带来的伤悲更加深切吧。”
涅莫西斯咳了一口血,不断感受着胸腔与腹部内的剧痛,刚刚的踢技毫不留情,涅莫西斯能够感到肋骨似乎碎掉了几根,内脏似乎也因遭受到强力打击而破裂,不断向她的喉中传来血的味道,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够使她放弃,涅莫西斯双手将巨剑插在地上作为支撑吃力地再次站起身。
“如此的弱小,如此的可悲,明知想去守护的东西已经永远不在…却一直坚信着亡者的意志会让自己改变一切…你也一样吧?涅莫西斯。”
银闪再次指向涅莫西斯,两人之间只间隔了两步之遥,涅莫西斯越发模糊的视野中那名金发摇曳的少女直挺挺的站在面前,她的身体与手臂没有一丝颤抖,但是能够听出话语却不像眼前的光景一样坚定。
“所以你我都只是败者,是弱者,即使离开了这里也不可能代表彻底改变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
涅莫西斯咬紧牙关,刚刚向前踏出一步便失去平衡卧倒在地,她很明白自己的眼皮并没有闭合视野中的月光却不断暗淡下来代表了什么。
「是吗?…我又输了啊…」
这也是环绕于脑中的最后一句话,不过逐渐微弱的心跳却时不时激起不符合节奏的强劲节拍。
「但是…我好不甘心……」
「阿尔……」
「谁?…」
「阿尔,你在发什么呆呀?」
「皇姐?…」
漆黑的视野中再次出现景象,这里是一片五色的花海,是涅莫西斯与伙伴们最常来到的地方,特拉维斯皇城的圣阳花园。
“阿尔!你在干嘛呀?”
“咦?!皇姐?”
涅莫西斯转过头看向身旁,扎着两根红色双马尾的少女坐在自己的身边——白色雕花长椅的另一半,那正是年幼时的希希利安。
“尼姆芙才不过离开了两天,你就这么无精打采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身为姐姐的我很担心你呢?”
“哦呜,对不起……”
涅莫西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无法将自己无尽的思念传达给近在身边的皇姐,那都是因为这只是一段记忆的关系吧。
“不过皇姐,你在做什么?”
涅莫西斯伸出稚嫩的小手指向姐姐手中五色的花束问道。看着自己记忆中软嫩的小手,涅莫西斯回忆起来这大概是自己不过十岁的记忆吧。
“啊~阿尔你在说这个吗?这是在做花束哦?代表特拉维斯的花束。”
“代表特拉维斯?…”
“嗯,是呢。”
说着希希利安将五只不同色彩的花枝摆在涅莫西斯面前,这些统统都是蔷薇花。
“蔷薇是特拉维斯的象征,是以爱建国的证明。父王跟我解释过,特拉维斯的意志也都存在于这些高雅的蔷薇花中哦。”
说着希希利安开始细心的讲解起来。
“红蔷薇代表着对待客人的热情与真诚,白蔷薇代表着纯洁民风与周边各国之间的相互尊敬,紫蔷薇则代表着君民以及间无尽的忠诚,蓝蔷薇代表以爱建国的坚毅恒心,而最后的粉蔷薇则表示着我们特拉维斯对于立下的誓言坚决不变的精神哦。”
希希利安停止讲解,拿出其中的两只花用丝巾包裹住箭刺,笑着递到涅莫西斯面前。
“这个送给你,阿尔!”
“这是…”
涅莫西斯接过皇姐递来的两只蔷薇花,当时的她并不知道一红一蓝的两支花代表了什么,只是记得希希利安的脸颊泛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红晕。
“坚持下去哦,爱做梦的小鬼头!千万不要忘记皇姐对你…”
话没有说完,记忆的片段变得模糊,涅莫西斯的视野回到一片漆黑之中。
而现在的她却完全理解姐姐最后的时候为什么会笑着哭鼻子吧。
红与蓝交杂的两支花,连接起来的爱——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来自血缘之间的深爱、挚爱。
——花园,必须回去不可,那片约定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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